第二章 羽蛇的低吟（上）

    羽蛇，那是一位伟大的君主。

    在他之前，从未有人想象过这片土地的统一，从未有人见识过团结的巨大力量。

    他是托尔特克帝国的皇帝，是纳瓦人的特拉托阿尼，是阿兹特克帝国前朝最伟大的君主。他为自己的帝国取名“阿纳瓦克”，意思就是水畔的土地，正是在说这片夹在两洋之间的广大疆土。他将整个纳瓦地区纳入治下，其威名甚至远播尼加拉瓜——这个名字的来源，有一种说法，正是“NicAnahuac”，这里是阿纳瓦克。他们为自己是羽蛇的子民而如此骄傲。

    玛雅人也被他征服。这种征服，不单是武力的，更是深入玛雅人内心的。奇琴伊察的奇迹瑰宝——库库尔坎金字塔，就是明证。库库尔坎，是羽蛇的玛雅臣民对他的称呼。

    他不仅是伟大的军事家，更是宗教的改革者。今天白人诟病的人祭，羽蛇也十分厌恶——他用君王的权威，在这广阔的水畔之地发出废除人祭的号召，因此成就了他仁慈的懿名。

    那位伟大的君王，也曾预见到今日有人假借他的形象招摇撞骗、蛊惑人心吗？那位仁慈的神祗，也曾见识过那些凶狠而强大的屠夫手中犀利的杀人机器吗？

    在废除人祭的立场上，白人似乎与羽蛇达成了一致——可是这帮白人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墨西卡人的人祭——他们在西印度群岛的凶恶残暴已被永恒地镂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，乔卢拉的数千冤魂也在不住地哀嚎！

    他们不过是用更加高效、更有迷惑性的手段，把被他们称作“印第安人”的原住民放在向他们的无尽贪欲献祭的祭坛上，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伪善面孔，手中的屠刀却迫不及待地向下砍去。

    “轰！”

    是他们沉重的屠刀落下的声响！

    西班牙人开炮了！